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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活体验到生命体验
——陈忠实的生活和创作道路评析
李晓卫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 730070)
摘 要:作为新时期以来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作家之一的陈忠实的创作虽然深受柳青等前辈作家的影响,但其生活和创作道路有着十分明显的独特性。与柳青所强调的体验生活不同的是,陈忠实虽然也非常强调生活体验,但更加看重生命体验,使自己的思想和创作超越了现实政治的束缚和前辈作家的模式,进入一种精神自由的状态,最大限度地感受和描写深广的社会内容,反映生活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从而使他的创作登上了当代现实主义文学的高峰,奠定了自己在新时期以来文学中的重要地位。
关 键 词: 陈忠实;创作道路;柳青影响;生活体验;生命体验
一
也许是一种巧合,作为新时期现实主义文学创作代表作家之一的陈忠实与“十七年”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作家之一的柳青都来自黄土高原的陕西。地域上的亲缘关系,黄土高原博大而深厚的文化底蕴,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使得陈忠实在生活和创作上表现出与他的前辈作家柳青颇多相似之处。譬如,都曾长期生活和工作在农村的最基层,都曾担任过基层干部,了解和熟悉农民的思想和生活,关心农民的生存状况,他们的创作也都主要以农村和农民为描写对象。事实上,柳青等前辈作家,对陈忠实的创作有着直接的影响,陈忠实本人对此也是坦然承认的。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柳青是我最崇拜的作家之一,我受柳青的影响是重大的。” [1]高中毕业后陈忠实到乡下当教师,他后来回忆说:“……那时也无书可读,集中读的小说就是当时陕西小说家王汶石、柳青的书”。可以看出,陈忠实在上中学时就是一个柳青迷,他对柳青《创业史》的喜爱程度超过了他当时读过的其他一切文学作品。其主要原因在于,柳青对离陈忠实生活和创作的西安郊区近在咫尺的长安县皇甫村蛤蟆滩的农民生活的描写,使他感到十分亲切,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柳青笔下的人物都能在他的生活圈子里找到影子。由于对柳青创作的偏爱和受柳青创作的影响,陈忠实在创作的初期阶段学习和模仿柳青,就是十分自然的。他说:“在我小说创作的初始阶段,许多读者认为我的创作有柳青味儿……”[2]同时,这也就使陈忠实的早期创作与他的“老师”——柳青一样,难免留下一些那个时代的痕迹——对农村生活的描写还离不开阶级斗争的基调。尽管如此,柳青作为一位力求忠实于生活的作家,在生活和创作中所表现出来的对文学事业的那种挚爱和忠诚,是对陈忠实的最根本的影响。陈忠实对柳青提出的关于“文学是愚人的事业”,“作家要以六十年为一个单元”,作家一生要进三个学校:即“生活的学校、政治的学校、艺术的学校。”等艺术见解始终都是十分钦佩和赞同的,并且在自己的生活和创作中也是尽力去体现和实践的。
然而,对柳青的钦佩、学习甚至模仿并不能代替自己的生活和创作,否则就只能被遮蔽于前人的阴影中而无所作为。对此,陈忠实是十分清醒的。他认为亦步亦趋地学习和模仿是没有什么前途和出路的,必须要摆脱柳青的影响,走自己独特的创作道路。况且,柳青那一代作家的创作由于特殊的时代氛围存在着明显的时代局限。对此,陈忠实也是十分清醒的,他认为:“什么时候彻底摆脱了柳青属于我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创作才可能产生……”[3]令读者欣慰的是陈忠实并没有食言,他把被柳青、王汶石、杜鹏程等老一代作家所奠定和传承的黄土高原深厚的文化底蕴,吸收、改造和融化在自己的创作中,避免了前辈作家公式化、概念化的毛病,走出了一条既承传前人,又超越前人的独特的创作道路,创作出不少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特别是写出了长篇小说《白鹿原》这样充分显示了现实主义博大气势和深厚底蕴的、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作品。
二
对于现实主义文学创作来说忠实于生活是基本的前提。陈忠实是一位十分忠于生活的作家,非常重视对生活的体验,他之所以能够写出《白鹿原》这样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品,得益于他扎实的生活基础和独特的创作道路。陈忠实认为作家深入生活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到某一生活场地去深入;另一种则是在自己的生活位置上全身心地感受生活,感受社会,接触各种人物、事件,……作家可以选择属于自己的深入生活的方式。从陈忠实的生活和创作道路来看,从1962年高中毕业到1982年调入陕西省作家协会,他一直生活和工作在农村。先是担任农村中小学教师,后来又长期担任农村基层干部,当过公社副书记等。他对农村现实有着深入的了解,对农民的生活十分熟悉。从播种到收获,从浇水到施肥样样要过问,对养猪种菜等农副业生产也要亲自来抓。此外,在那个时代农闲时节的一些常规性农活如平田整地、兴修水利等也少不了他的身影。因此,农村里的各项生产活动,各级政府部门的各种农业政策对他来说已不仅仅是能用了解和熟悉二词所能概括和表述的,因为他就是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在这一点上,陈忠实与柳青有着明显的不同。对于农村生活来说,与陈忠实相比较柳青应该说仍然是一个局外人。
柳青也是一位十分重视体验生活,强调生活对创作的作用的作家。为此,他甚至辞去县委副书记的职务,带领全家来到长安县皇甫村落户,并且一住十四年。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去体验生活,为了从事文学创作可谓付出极大的代价,他的这种精神是令人敬佩的。但是,从表面上来看柳青与陈忠实一样,在对生活的重视程度上似乎十分相似,然而,稍加分析就会发现,两位作家在深入生活的方式和观念上其实有着明显的不同和较大的区别。柳青的深入生活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而进行的,他的深入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生活。因此,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有意或无意地、自觉或不自觉地将一些主观先验的东西掺入其中,虽然还不能说是“主题先行”,但是,这样的方式还是会影响和左右深入生活者对生活本身是否能够作出客观、公正的认识和评价,进而就有可能影响和左右对生活的描写和反映。关于这一点,柳青的创作实践已为我们作出了明确的回答,他的《创业史》对那段农村历史的描写可以说并没有写出生活的本质,从而留下了深刻的教训,这已基本成为共识。
深入生活对于一位现实主义作家来说固然是十分重要的,但更为重要的首先是作家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去深入生活。是做一个生活的参与者,还是做一个生活的反映者,是为了获得生活体验还是为了体验生活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著名作家史铁生在《几回回梦里回延安》一文中写道:“我相信,体验生活和生活体验是两回事。抱着写一篇什么的目的去搜集资料和于生活中有了许多感想而要写点什么,两者的效果常常相距很远。从心中流出来的东西可能更好些”。这段经验之谈准确而深刻地把握和概括了深入生活的看似途径相似的两种不同方式及其效果。生活体验是作者忠实地遵循了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有意无意间从实际生活中获得的。而体验生活则往往是按照主观意图、某种观念或一时的方针政策有意而为之,从哲学上来说属于唯心主义的先验论。生活体验无论是愉快的或是痛苦的,轻松的或沉重的,都是来自作家身心的切实感受,因而都是真实可信的。而体验生活则可能是出于某种需要的驱使,某种观念的支配,某种理论的影响,因而难免夹杂着先入之见和浮泛虚假的成分。综观柳青的创作对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反映的确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因此,柳青在创作上的一些不足和失误也的确与他的那种体验生活的方式和对待现实的态度有着密切的关系。正因如此,有论者批评柳青的《创业史》是“在‘先验’的理论框架的规范中面对生活……”[4]这样的的评价和批评应该是不无根据的。
尽管陈忠实深受柳青的影响,重视生活对创作的重要作用。但是,陈忠实深入生活的方式有他自己的独特性,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活体验。值得特别强调的是,他的生活体验并不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获得的(尽管他十分爱好文学创作),而是在日常生活和劳动的过程中不经意而得到的。陈忠实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我在公社工作了十多年,……我并不想把作家当职业了,而是一心一意搞好自己分担的工作,工作的过程,无疑是了解农村的现状和过去的极好机会,虽然当时出于工作的动机,而对创作毕竟没有坏处,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成了十分难得而又必要的一课了——生活的基础。”[5]
柳青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去有意识地体验生活的,而陈忠实则是以一个农民或一个农村基层干部的身份来自然而然地获得生活体验的。他曾这样说:“我原是一个业余文学爱好者,没有专业作家和记者们随处可去的可能,只能局限在组织和人事部门规定给我的生活位置上。工作的过程,就是接触人的过程,了解人的过程,我既可以接触到农村里的种种人,也可以接触到上一二级的领导和干部,多是因为工作关系的牵扯。工作中常常发生矛盾,我往往也被陷入矛盾之中,无法摆脱,解决这些矛盾的过程,更会透视见种种人的种种心理状态。”[6]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明显的区别,实质上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其次,对于一位现实主义作家来说,以一种什么样的思想和方法去深入生活也是非常关键的。是跟在生活后面亦步亦趋,去描影图形呢?还是站在历史高度和时代的前列,充分发挥作家主体的独特感受和主观意识,对生活做出独特而深刻的反映呢?答案显然是后者。从柳青的创作来看,虽然他的生活和创作方式也是独特的,他也强调作家要独立思考,要有独立见解。柳青也不缺乏以创作为人民服务的自觉和热忱,而且在这方面甚至还相当突出,但是他缺乏的却正是一个作家应该具备的主体意识和自由精神。由于时代的原因,象柳青那一代作家往往容易被先验的教条所束缚,甚至被错误的理论所误导。学习马列理论对作家来说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如果把正确的理论当作教条就会窒息作家的独立思考能力和求实精神,使他们用媒体的宣传来代替自己的眼睛,用领袖的著作来代替自己的头脑,在这种情况下写出的作品就不能对现实生活作出真实的反映,在这样的观念指导下写出的作品就不是自己的个性、才能和价值的实现,而是自我的丧失。
而在陈忠实的生活和创作过程中,很少有一种主观的思想或先验的理论在支配和控制着他,他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最初是出于对阅读的爱好和对文学的兴趣。正如他后来在谈到自己的创作体会时说:“到五十岁才捅破一层纸,文学仅仅是一种个人兴趣。”[7]他并不象柳青那样过多地看重文学的政治功能而赋予文学一种重大的、神圣的使命,让文学承担着一种“载道意识” 和教化作用,而只是通过创作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一些独特的认识、感受和体验而已。所以,他又说:“到了五十岁还捅破了一层纸,创作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种体验的展示。”[8] 陈忠实正是通过文学创作来表达他对生活的独特认识和体验。
第三,对于一位现实主义作家来说,能否超越时代和自身的局限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优秀的作家不仅要深入生活,而且还应超越生活。既能入乎其内,又能出乎其外,应该站在历史和时代的高度来反映生活的本质和规律,而不应被生活中的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被一时一地的方针、政策所左右,这样才能写出生活的深度和历史的厚度。这就要求作家在创作的时候既要忠实于生活,又要与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文学创作既是对生活的一种客观描写,又是作为创作主体的作家的独特精神创造。它来自生活又不等同于生活,必须摆脱具体事件的局限和羁绊,通过作家的头脑对丰富的生活内容予以加工、改造、提炼和升华,进行形而上的思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学创作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超越和升华。以往的文学创作之所以鲜有真正的现实主义力作,就是因为能够深入生活的作家为数不少,但能够超越生活的作家却不多见。这种现象启示我们,深入生活固然重要,但仅有深入是不够的,对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家来说,还必须能够超越生活。深入生活不易,超越生活更难。柳青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例如他曾这样说过:“比较起来说,深入生活还是容易的,愉快的,而从生活里钻出来又进入特定人物的精神状态就更困难、更艰苦了”。[9]但是从他的创作来看,应该说他也只做到了第一个方面。由于他的执著和投入,使他反而不能从生活中超脱出来,无法真正看清其中的问题,从而造成了创作上的不足乃至终身的遗憾。
而陈忠实在创作上一个更为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不仅重视生活体验,而且更加重视和强调一种带有超越意识的生命体验。他在解释生命体验及其与生活体验的关系时说:“生命体验由生活体验发展过来。……作家总是由生活体验进入到生命体验的,然而并不是所有作家都能由生活体验进入到生命体验的,甚至可以说进入生命体验的只是一个少数……。” “生命体验是可以信赖的。它不是听命于旁人的指示,也不是按某本教科书去阐释生活,而是以自己的心灵和生命所体验到的人类生命的伟大和生命的龌龊,生命的痛苦和生命的欢乐,生命的顽强和生命的脆弱,生命的崇高和生命的卑鄙等难以用准确的理性语言来概括而只适宜于用小说来表述来展示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独特的感觉。” [10] 的确如此,这种生命体验虽然来自于作家的生活体验,但它是对生活的一种更高层次的认识和感悟,它是作家对生活的深刻认识和体验的基础上对生活把握的一种质的升华和飞跃,是生活的客观性与作家的主观性的高度融合,它也是对作家的一个较高的要求,所以,不是任何一个作家都能够达到的。陈忠实非常重视创作中的生命体验,在一些谈创作体会的文章中曾多次阐述过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和理解。他说:“作家进行文学创作唯一依赖的是一种双重性的体验,由生活体验进而发展到生命体验,由艺术学习发展到艺术体验,这种双重体验所形成某个作家的独特体验,决定着作家的全部艺术个性。作家的每一部(篇)重要的认真的而不是应酬之作,都无可掩饰地标志着他在那一段时期的那个独特体验的形态,这种形态的展示也就赤裸裸地标志着作家关于生命和艺术所体验到的一切。这是我关于创作这种劳动截止到目前的最简捷的理解。”[11] 由此来看,陈忠实在现实主义创作上所达到的高度并不是偶然的。既得益于扎实的生活体验,也得益于他独特的生命体验。这样,他能够写出《白鹿原》这样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品就是十分自然的了。
三
从陈忠实的创作实践来看,他的大多作品既是生活体验的结果,也是生命体验的展示,尤其是《白鹿原》,的确是一部生命体验之作。从清朝末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这段历史,是中华民族最为苦难的时期之一。《白鹿原》描写了中华民族在这几十年里通过痛苦的心灵剥离而重获新生的精神历程。表现出一段中华民族在历史中的心灵真实,用饱蘸激情的笔墨勾画出民族的灵魂。陈忠实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我凭印象说,新时期以来的文学创作,无论什么流派……无论艺术形式上有多大差异,但其主旨无一不是为了写出这个民族的灵魂,差异仅仅在于艺术形式的不同。至于这个灵魂揭示的深与浅,那不是艺术形式造成的,……揭示浅与揭示深的关键在作家自身的独特的体验。我甚至以为这是创作中起主导作用的生命体验。作家对历史和生活的独特体验决定着他的作品的深度,……我和当代所有作家一样,也是想通过自己的笔画出这个民族的灵魂。我以前的某些中短篇小说也是这种目的,但我的体验限制了这些中短篇小说的深度。此次《白鹿原》的写作意图也是这样……”[12]陈忠实在《白鹿原》中以宏大的艺术构思实践了他的这样一种创作意图。他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突破时代、政治和阶级的局限,来描写白鹿原上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还原了一段中华民族真实的历史;他还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打破一个阶级一个典型的写法,塑造出了一个或被歌颂、或被同情、或被拷问、或被鞭挞的生动而真实的、色彩斑斓的人物形象体系……因此,陈忠实自信地说,“《白鹿原》是我对那段历史独特的体验和感受。我在很多方面做了努力,包括语言、结构,是我花力气最大的作品。”陈忠实以他的独特的生命体验攀登上了当代文坛现实主义文学的高峰,奠定了自己在中国新时期以来文学中的不可动摇的地位。
与柳青以及那个时代的一批作家相比较,陈忠实在创作上的显著特点,这就是他既能深入生活,又能跳出生活,既能入乎其内,又能出乎其外。通过把自己的生活体验上升到生命体验的过程,来对生活作出独特的把握和表现,这是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家所应该具备的重要条件。与柳青一样,陈忠实创作的基本素材都来自实实在在的生活,但是,他既学习和借鉴柳青的创作经验,又吸取了柳青的教训,没有受生活中的一些具体事件所羁绊,没有被生活中的一些表面现象所迷惑,没有被一时一地的方针政策所左右,而是充分发挥作家的主观能动性,与生活拉开一定的距离,调动自己的主体意识,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去认识、感受和把握生活,用自己独立的头脑对丰富的生活内容进行加工、整理、提炼和升华,善于去发现生活中的问题,再通过创作把它们反映出来,以达到与读者交流和沟通的目的。这样,陈忠实就能够在较大的程度上克服和超越时代、政治和阶级的局限性,最大限度地去描写和反映深广的社会内容。
此外,也应看到陈忠实的《白鹿原》在取材上毕竟与现实生活有着一定的距离,这就使他在创作时能够更为便利地对题材进行各种大胆的加工和处理。同时,从陈忠实生活和创作的时代来看,毕竟与柳青生活和创作的时代有了较大的不同。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政治宽松、思想解放的前提下,作家们有了更大的创作自由的空间,可以充分发挥个人艺术创造的才能,更加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认识和见解。因此,与柳青相比,生活在改革开放以来的新时期的陈忠实又是非常幸运的,这样的时代氛围更有利于他的创作才能和主体意识的充分发挥。由此也可以看出,作家及其创作与时代的关系虽然至关重要,但是,作家自己那种上升到生命意识的独特认识和体验是更为重要的。
参考文献:
[1][2][3]陈忠实.关于白鹿原的答问[J].小说评论,1993(3):11
[4]宋炳辉.“柳青现象”的启示[J].上海文论,1988(4).
[5][6][7][8][10][11][12]陈忠实.陈忠实创作申诉[M].广州.花城出版社 ,1996.80,86,1,4-5,1,47,28-29
[9]柳 青.关于创业史复读者的两封信[J]延河,1962(3)
作者简介:李晓卫(1957—),男,文学硕士,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比较文学、外国文学、中国当代文学
邮政编码:730070 电话:0931-7972676 13669300216 e-mail:lixw@nwnu.edu.cn
本文为西北师范大学知识与科技创新工程三期三批创新团队项目《当代文学现实主义问题研究》(项目编号:NWNU-KJCXGC-SK0303-1)和2010年甘肃省社科规划项目《西部农村题材文学创作与农民素质问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From lived experienc to life experience
n Comment on the Life and literature Creation of Chen Zhongshi
Abstract:Chen zhongshi,a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s of realism in new era,is deeply under the influence of his predecessors such as Liu Qing in writing,but he still keep broadly apparent uniqueness in his life and writing.Compared with the lived experience stressed by LiuQing,Chen pays more emphasis on life experience,which make his thoughts and art and styles of writing in a status of spiritual freedom by beyonding constraints of political reality and senior authors’ model,reflect the diversity and complexity of life by experencing and describing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social content to the greatest extent. All these make his creation reached the peak of the contemporary realism writing and established his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literary history of new era.
Key words: Chen zhongshi, literature Creation, Liu Qing’s influence, lived experence,life experence
刊载于《小说评论》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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